戏曲艺术属于综合性艺术。其中,除了演员的唱、念、做、打之外,乐队的配合、舞美的配合、音响的配合以及灯光的配合,更是造就了戏曲艺术的综合魅力。京剧打击乐作为戏曲伴奏的主要部分,一直以来都以其独特的音色和丰富的节奏形式,来尽可能大地表现戏曲艺术的张力。它是唱腔伴奏的有机部分,其根本作用是描写环境、创造气氛与塑造人物。在戏曲艺术中,唱、念、做、打都离不开打击乐的配合。京剧打击乐以节奏变换为基本条件,在京剧伴奏中与文场相互配合,通过不同手法和节奏变化来渲染戏剧情节,表现演员在舞台上的喜怒哀乐,还能配合演员的各种身段动作。它的存在,使京剧演出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气势。
早期的曲谱是用汉字记录的。早期戏曲舞台装置较为简陋,京剧的伴奏乐队位于舞台中央靠后之处,它支撑着整个舞台,所以得名“场面”。后来乐队位置移到了舞台下场门侧,但依然保留了这一称呼。现在已改称京剧乐队,京剧乐队是由打击乐器和管、弦乐器组成的。其中打击乐器被称为武场,管、弦乐器被称为文场,所以京剧乐队也被称作文武场。一般重唱工的文戏,主要依靠文场来伴奏。文场的乐器包含京胡(胡琴)、京二胡、月琴、三弦、笛、笙、唢呐、海笛子等。京剧伴奏中的打击乐队被称作武场。打击乐器虽只能奏出一个有固定高低的音,但其音响强烈且节奏感鲜明,既能生动表现人物及人物情感,又能夸张渲染舞台气氛,通常用于重表现武戏。武场的主要乐器包含鼓板、大锣、铙钹、小锣等。京剧乐队是在板鼓的指挥下为剧目进行伴奏的。所以说,京剧伴奏在京剧演出里是很重要的,并且在京剧伴奏当中,武场打击乐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京剧打击乐伴奏或演奏是依靠板鼓进行指挥从而得以表现的。京剧打击乐演奏被称作锣鼓。锣鼓的表现手法包含三种:其一为速度的快慢变化,这里的速度包括时值的拉长或者缩短;其二是音色的变化;其三是力度的强弱变化,力度包括放音或者收音。京剧打击乐各种不同型式打法的通称是所谓“锣鼓经”,也称为“锣经”。通常在音响上有三种不同配置方法:第一种是以大锣为主,铙钹和小锣为辅。大锣音响丰满,色彩鲜明,力度强。比如:急急风(1/4 台||:仓仓:||仓|才|仓 0||)。这类锣鼓多用于剧中大场面活动,或者表演节奏明快、情绪强烈的场合。第二种,以铙钹为主,小锣为辅,不用大锣。铙钹的音响闷哑,色彩暗淡。例如铙钹夺头(2/4 龙冬|大大 大台 | 才 令才| 乙台 才| 大扑 台| 才 0 ||)。所以这种演奏方式多用于气氛低沉、情调悲抑的剧情。第三种情况是大锣和铙钹都不使用,仅仅用小锣单独敲打。例如:小锣五锤(1/4 台|台|台|令|台||)。由于小锣的音色比较清淡,所以常常在较为安详、平静的场景以及女子角色等表演中被使用。
武场除了以上提到的四件基本乐器之外,还包含其他一些打击乐器。比如大堂鼓和小堂鼓等,这些乐器是在伴奏开打时或者文场演奏曲牌时加用的;水钹以及大铙钹等,常在伴奏水战场面时加用,有时候大铙钹还能够代替大锣来使用;小钹与小锣相配置,常常为戏中一些机警灵便的动作伴奏;齐钹、木鱼、梆子、碰钟等,在文场演奏曲牌时,会选择其中一些乐器来做打板用。大筛(也就是大型的铜锣)通常在文场吹奏大唢呐曲牌的时候,会被用来增加威武雄壮的气势。在打法方面有以下这些基本点:
以“仓才”冲头型作为主要形式及其各种变化,这些形式包括冲头、导板头、帽儿头、五击头、四击头、住头、归位、长尖、紧锤、九锤半、搜场等。例如:冲头的节奏为(2/4 八 嘟||:仓才:||仓才|仓—||)
以“仓七台七”长锤型作为主要形式以及其变化形式,这些变化形式包括快长锤、慢长锤以及摇板长锤等。例如:快长锤为(1/4 台||:仓七| 台七:||仓七|台|仓0||)
3. 以“仓郎才台”闪锤型为主及其变化形式,
包括快闪锤,其节奏为(2/4 0哆哆 | 衣大 衣台 ||:仓郎 才台:|| 仓郎 才台 |仓 —||);还包括慢闪锤,其节奏也为(2/4 0哆哆 | 衣大 衣台 ||:仓郎 才台:|| 仓郎 才台 |仓 —||);同时还有纽丝等,其节奏同样为(2/4 0哆哆 | 衣大 衣台 ||:仓郎 才台:|| 仓郎 才台 |仓 —||)。
以“仓台台七台乙台”这种抽头型作为主要形式,同时还有其变化形式,这些变化形式包括抽头、马腿儿、凤点头、收头、夺头等。
抽头,2/4 咚八 乙台,仓 台台,七台 乙台,仓 台台,七台 乙台,仓 0
其他锣鼓点都是上述多种节奏型的组合。戏曲打击乐成套的锣鼓经很丰富多样。每套锣鼓经都有其用途,也各有特色。根据它们所担负作用的不同,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叫做“身段锣鼓”。这种锣鼓主要是为了配合演员人物的上下场、起霸、走边、亮相等身段动作而敲打,注重音乐与身段的协调性。角色上下场的态势,以及在场上的动作表演,都需依据脚色行当、人物身份、性格、感情、行动和其所处的规定情景,运用不同的锣鼓点来进行配合,以此协助表现身段动作的规整性以及情节、情绪上的连贯性。例如:在《古城会》里,关羽的亮相等动作就使用了四击头作为身段锣鼓。第二种是“唱腔锣鼓”,它的主要作用有:为音乐唱腔开导或收尾,区分唱腔板式、速度,以及为唱腔之间进行衔接。在戏曲中,各种人物的唱腔,在开始之前和收住之后,还有唱段与唱段之间的衔接、变换时,都需要用锣鼓点子来作为起止和交代。锣鼓可以起到指示唱腔的板式类别以及歌唱速度等作用。念白与吟诵诗句、引子,都具有韵律。在一段念白开始或结束时,会常用锣鼓穿插;在大段念白时,也会常用锣鼓穿插;在律句、偶句之间,同样会常用锣鼓穿插;从念白过渡到唱腔时,还是会常用锣鼓穿插。锣鼓穿插用以承前启后,能点明句逗,可划分段落,这样就能加强节奏感,烘托出语气、语势上的轻重缓急、抑扬顿挫,辅助表现喜怒哀乐等感情。《捉放曹》“行路”一折中陈宫所唱的[西皮三眼]“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这一段,先是在前面挂打了一个大锣夺头且未完结,接着“仓大乙”开唱。
锣鼓是一种音响强烈且节奏鲜明的乐器。它的存在,能够增强戏曲演唱和表演的节奏感,也能提升动作的准确性。它还能突出表现人物情绪,渲染戏剧色彩和舞台气氛。锣鼓是戏剧节奏的重要支柱,正是由于有了锣鼓的伴奏配合,戏曲艺术的抑扬顿挫才能够得以展现和升华。
中国戏曲艺术包含多种艺术形态,戏曲音乐是音乐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京剧打击乐以节奏变换为基本条件,单听打击音乐时声音嘈杂,甚至让人掩耳。然而在舞台上与演员紧密配合,其光华便会立刻呈现。一般意义上,京剧打击乐的作用主要体现在描写环境、创造气氛以及塑造人物等方面。然而,除了这些方面之外,它在更广泛的范畴内还发挥着更为深刻的作用。
其一,关于虚拟表演的暗示。戏曲属于写意艺术,许多虚拟表演借助打击乐得以展现。比如:大的方面,像登山涉水、骑马打仗、武打场面,以及两军对垒、万马奔腾、激战厮杀等情景;小的方面,像开门关窗、吃喝睡觉、划船时的水声、灭油灯等诸多细微动作,均由打击乐来呈现。《竹林记》里刘金锭同余洪展开激烈厮杀,凭借打击乐与演员动作的紧密配合,将虚拟形象表现得更为生动逼真,让观众一眼就能知晓剧中的场景和行为动作。
其二,不同的人物与行当得以表现。京剧的打击乐贯穿全剧,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锣鼓经在使用方面有一定的程式,对于不同的人物和行当,会使用不同的鼓点;在乐器选择上,旦角戏、小生戏以及一些轻松、诙谐、喜剧性的场面大多会使用小锣;倘若一出戏最先上场的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少女,通常会以几声清脆的小锣来“开启场子”。
大锣撤锣之后,小锣进行了五击(1/4 台|台|台|令|台||)
老生多用大锣,花脸多用大锣,武生多用大锣,那些庄重的场面多用大锣,那些激烈的场面多用大锣,那些悲剧性的场面多用大锣。
齐钹可用来刻画反面人物阴险狡诈的性格。元帅将军升帐时,会用铿锵有力的锣鼓来“引将”。比如在《芦花荡》中,张飞出场时的锣鼓是“四击头”接“回头”。演员在“大台|仓 — |仓 才八|仓郎才|仓才才……”的锣鼓声中亮相,接着随着铙钹的声音做出“长身,捋耳毛子、撕髯、投袖等”系列动作,这些动作让好汉张飞瞬间展现出高大威猛的英气,满台生辉。这短短的锣鼓,能让他的肢体动作和面部神情的传达,通过节奏感极强的锣鼓,把他的风度、气派刻画得十分淋漓尽致。从这方面来讲,京剧的锣鼓就如同一支五彩的画笔,仅寥寥几下,就能让戏中的人凸显出个性,使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将演绎出怎样的喜怒与辛酸上。
但这些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它会依据人物的情绪以及所处场合的差异而有所变动。打击乐凭借着悦耳的音色和铿锵的节奏,来营造全剧的氛围。
其三,要塑造戏曲人物角色的“内心”活动。这里必须提到打击乐的功能主导地位。比如在马(连良)派名剧《淮河营》中,蒯彻初次面见刘长,他的一番言语让暴躁至极的刘长哑口认错,还赐给蒯彻銮驾半副。然而,刘长转念一想后顿感懊恼,随即立刻将蒯彻叫回。戏剧情势在此急转直下,大有山雨欲来的态势。这时京剧锣鼓起到了很大的烘托作用。刘长唱到“低下头来心辗转”之后,锣鼓响起“仓扎——”,接着是[大锣凤点头],随后开始唱末句“猛然怒火到胸间”。锣鼓起,刘长念道:“且住!蒯彻老儿凭借他嘴巧舌能,我反而送了半副銮驾将他们三人送出淮河营,这岂不是长了他人的威风?”(此时锣鼓大锣一击)这灭了我自己的锐气?(又大锣一击)这、这、这!(锣鼓起,乱锤:大大巴台||:仓仓仓仓|仓才仓—:||仓才—仓||之后接叫头)有了办法,不妨将他们三人唤回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也让他们知道淮河营的威风煞气!来呀(大锣一击)将三老召回来!(紧接[急急风]:
巴八大台仓才:锣鼓的烘托与渲染,把人物暴戾凶残刻画得极为真切,把危险境遇也写得极为真切到了极致。在刻画人物内心恐惧方面,打击乐有着独特的表现。比如在《智取威虎山》的“会师百鸡宴”一场中,当杨子荣满怀信心地准备里应外合、全歼顽匪的关键时刻,栾平突然出现。在形势对杨子荣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杨子荣毫不畏惧,充分利用敌人的弱点,在这生死攸关、刻不容缓的时刻主动出击,质问栾平:“是共军把你放了,还是共军派你来的?”话音刚落,打击乐“仓”地一声“冷锤”响起,伴随着演员的逼真表演,这一锣有力地凸显了栾平内心的极度惊恐,他先是目瞪口呆,接着被迫自打耳光,最终跪倒在地向杨子荣恳求饶命。京剧每一出戏的每一个人物身上都有这样的例子。仅通过这些传神的锣鼓,我们就能在内心对他们各自的身份、秉性、气度了解到极致,也能熟悉到极致。这意味着打击乐在塑造人物内心方面起着不可缺少的作用。
京剧打击乐借助锣鼓的变换,能够很好地展现戏剧冲突,能够烘托思想感情,能够塑造人物形象,能够统一舞蹈节奏。所以,充分发挥打击乐的表现能力与作用,是戏曲音乐区别于其他乐种最为显著的标志之一。打击乐在戏曲的整个艺术形态中具有极为重要且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人物亮相时,京剧锣鼓能起到极为传神的作用;在强调情感时,京剧锣鼓能起到极为传神的作用;在抑制情感时,京剧锣鼓能起到极为传神的作用;在动作方面,京剧锣鼓能起到极为传神的作用。正是因为有了锣鼓的配合,我们才能够感受到戏曲的起承转合,才能够领略到剧情的扣人心弦,才能够感悟到戏曲艺术的永恒魅力。
三、京剧打击乐与近代音乐
时代在发展,京剧打击乐不再局限于京剧领域。90 年代之后,大批流行元素融入了京剧打击乐。比如,随着《说唱脸谱》等一系列“京歌”的出现,在展现传统京剧曲调特点的同时,还加入了大量的京剧打击乐。京剧味道浓郁,充分展现了京剧的魅力。近几年的流行音乐作品中也盛行“京剧风”。其中,《花田错》《ONE IN 北京》等最能体现京剧打击乐的特点。这些流行音乐作品都融入了京剧打击乐元素,从而能让更多年轻人接触京剧。很多影视作品的背景音乐大量运用了京剧打击乐,像《大宅门》等;与此同时,京剧打击乐也大量融入到民族交响作品里,比如《夜深沉》《大宅门写意》等交响作品,京剧打击乐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充分展现出了它的魅力。
总之,京剧打击乐在戏曲中的位置很重要。因为中国戏曲表演艺术的语言、行为、时间、空间以及仿声等方面都离不开打击音乐的伴奏。它成为世界戏剧艺术中独具特色的艺术样式。打击乐除了有音乐艺术的“独奏、伴奏”功能外,还具有指挥作用,能够掌控全局的节奏,还能制造情绪、渲染气氛、激发演员激情、烘托场间环境等。打击音乐是中国戏曲主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京剧打击乐是戏曲界前辈历经世世代代的积累与创造而留存下来的一门艺术。那铿锵的锣鼓时刻震撼着民族的精神,也丰富着人民的节日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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