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攀

立春过后，山野植物的模样与冬日不同了，不再萎靡萧条。一场春雨过后，或者一阵东风过后，它们就变得活泛起来。草木的枝条开始舒展，芽苞也突起了，大地万物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以前的岁月中，人们一方面盼望春天到来，另一方面又害怕春天到来。因为正处于二三月的时候，余粮已经所剩不多，而春耕才刚刚开始，距离收成还非常遥远。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一天天升高，肚子里因饥饿而产生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不要慌张，春天自然会有美好的馈赠。可以奔向山野，围着田边地角转上一圈。只要用心仔细一些，就能发现嫩嫩的折耳根已经冒出了头。顺着用镰刀或者锄头掏下去，就能在土里挖到白白嫩嫩的长细根。在几个田边转一圈之后，挖到的折耳根就可以用红油凉拌了，这样就变成了一道下饭的好菜。

三月春意融融，人们把厚厚的棉袄脱去。油菜花挺起腰杆，顶着花冠，绿油油的小脑袋冒了出来。现代人很会吃，等不到菜头开花，就从中间掐下来。然后放上菜籽油，用大火一炒，一盘新鲜的炒油菜尖既健康又美味。以前的人舍不得这样吃，一个油菜尖如果经过一段时间，长成菜籽，就能多收几斤菜油。庄稼人的账本，都在他们心里算得明明白白。

香椿树长出嫩叶。香椿被称为“树上蔬菜”。吃椿芽很符合时令。谷雨前后是吃香椿的最佳时期。过了这个时期，香椿树的叶子变大，枝条稍硬。若想再吃，需再等一年。难怪民谚说：“雨前香椿像丝一样嫩，雨后椿芽像木质一样。”掐下树上嫩尖，切成碎末，和鸡蛋一起炒。香椿炒蛋属于春天的经典菜肴。它有着红红的嫩叶子以及黄黄的鸡蛋，仅仅从颜色搭配方面来看，就显得十分好看。然而，很遗憾的是，许多人都嫌弃香椿芽的香气过于浓烈，从而吃不惯它。

清明时节，地里长出一种野菜，俗名灰灰草。因其在清明时节长得好，所以被称作清明草。摘下一大把清明草，放在水里煮。煮好后切碎，和在糯米里。用竹叶包好蒸，这样好吃的清明粑粑就做好了。清明粑粑味道可口，软糯香甜，老少皆宜。据说它还有镇咳解毒等诸多疗效，所以十分受人喜爱。

光是吃草、吃花、吃叶显然是不够的。为了提升吃的质量，人们还需要补充蛋白质。在早春的田里，开始蓄水并准备进行插秧。这个时候正是抓黄鳝的好时机。黄鳝惧怕光线，在白天不会出来，而是躲在稀泥之中。只有到了夜间，它才会开始活跃起来。

因为是在夜间行走，所以需要提前准备好工具。这些工具包括一个较大的电筒，一个斜挎着的竹笆篓，以及一副大钳子。通常情况下，还会邀请两到三个人一起同行。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有同伴可以相互照顾，二是有人在路上说笑，即使最后空手而归，也不会在意。

春寒料峭之时，挽起裤管到水田里转悠，有经验的人能有很大收获。大黄鳝如同一条小蛇，在泥水中能自如地穿行，很滑，难以抓住。回家后把鳝鱼切成段，与粉丝一起干烧，鳝鱼烧粉，如今已成为一道名菜。

田里插满秧之后，被抓了一春的黄鳝数量变得很少。人们害怕践踏人家的秧苗，所以夜晚抓黄鳝的人几乎没有了。然而，现代人的养殖技术非常厉害，一年四季，市场上都能看到有黄鳝在出售，只是少了夹黄鳝时的那种乐趣而已。

春蚕开始吐丝，结茧之后大约过四天就会变成蛹。把蛹用清水洗净，接着用食盐腌制，再放上热油进行翻炸，这样炸蚕蛹就成为了一道美食。蚕蛹富含丰富的蛋白质以及多种氨基酸，食用的话有很多好处。然而，蚕蛹的模样比较丑陋，小孩子一看就会心生害怕，根本就不敢去吃它。大人有胆大和胆小之分。胆大的大人觉得那东西十分美味，心中萌生了与人共享的想法，于是不停地劝说他人吃。而胆小的大人呢，由于勇气不足，什么也不敢尝试，最终只能与那道美食擦肩而过了。

吃完这些，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尾声，夏天就快来了。

【作者简介】

唐攀，他的笔名是大唐公主。他是四川南充人，从事中学教师的工作。他是南充市作家协会的会员，也是四川散文学会的会员，有很多篇散文在报刊和网络上发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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