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入手，牵出倒卖药品犯罪网络

拜糖苹、波依定、美多芭、血脂康……

搜索卡片上的所有药品，发现这些药品具有以下三个共同特点：其一，它们都是高血压、心脑血管、糖尿病等慢性病的药品；其二，它们都是国家和省级的医保药品；其三，它们都是易储存且易运输的药品。

公安机关通过卡片上的电话号码迅速掌握了该男子的身份信息。该男子姓名为苏某，于 90 年出生，是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人。

经关联调查得知，她与母亲郁某兰在江西省南昌市开展药品回收方面的生意。

民警由此基本确定，苏某母子是长期盘踞在南昌市第一医院附近的人。他们接触患有慢性病、特殊疾病的老年人，告知这些老年人国家关于慢性病、特殊病医保的优惠政策，引诱老人利用医保政策多开药品，然后将医保药品转卖给他人，他们是底层的“职业收药人”。

民警开始持续追踪苏某，紧盯他的行动轨迹。不久后发现，苏某每隔三五天就会使用电动车，把打包装箱好的货物通过快递寄往外地，并且所有货物的目标地都是湖北武汉。

公安机关得到这一线索后，立即展开进一步调查。调查发现，苏某与一个名叫张某的男子往来十分密切。并且，张某正是苏某寄往武汉的所有目标货物的固定收件人。到这时，该案的又一个关键人物开始浮出水面。

民警迅速将张某控制住使其落地。经调查得知，此人与苏某母子是同乡，其来自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广洋湖镇，目前常住湖北武汉。

“家庭共谋”这一特征透露着此案非同寻常的讯息；“同乡联合”这一特征透露着此案非同寻常的讯息；“跨省作案”这一特征透露着此案非同寻常的讯息。

南昌市公安局东湖分局得知情况后，立刻从治安部门、网安部门、法制部门抽调力量，组建了专案组。要求全面摸排线索，以严格的态度进行打击，一定要坚决维护好药品市场的秩序。

深度经营，一举摧毁中端、下端产业链条

专案组按照“先深度经营，后集中打击”的思路，一方面进行实地摸排，对涉案药品的仓储窝点以及销售记录等展开调查；另一方面依托技术手段，梳理并摸清涉案团伙的基本框架以及人员分工。

近两个月的努力过后，专案组对以张某为首的犯罪团伙的构架、人员分工以及资金流水等情况有了基本的掌握，并且开始着手部署抓捕行动。

要做到人赃俱获！专案组明确思路后，经过充分讨论，决定运用“人跟货走”的抓捕方式，也就是让民警与物流同步行动，在张某收货的那一刻将其抓获。

民警在 12 月中旬前往武汉进行摸排踩点。他们为抓捕张某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他们便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来收网。

12 月 20 日早晨七点，民警察觉到苏某拿着打包好的货物朝着物流公司走去，并且又一次将货物发往武汉方向。

时机出现了。货物从南昌发出，与此同时，专案组驾车从南昌同步出发。当货物到达武汉时，民警已经先期到达，并且提前与物流公司进行了沟通。货物一到，民警就跟随派件车辆一起去“送货”。

与此同时，专案组兵分三路，在张某住处附近严密布控。

“张*吗？你有一个快递……”

“麻烦你帮我送到锦绣龙潭小区后门地下车库门口。”

张某极为谨慎，他从不会在物流信息上的收货地址取货。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抓捕组此时已在他的周边布置下了天罗地网。不管他怎样变换取货地点，都无法逃脱落网的命运。

12 月 21 日上午 11 时前后，张某及其妻子将一辆四轮小推车推出小区。接着，他们抵达快递派件员身旁，一面签字以确认收货，一面把四箱与人大致等高的货物装载到自己的推车上。之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推着货物向住处走去。

时机眼看成熟，抓捕组组长下达命令“动手！”，民警立刻将两人控制住。当场缴获了脑心通、拜新同、波立维等 30 余种药物，数量达到 2000 余盒。接着在他们的住处和车辆上查获了舒降之、波依定、代文等 40 余种药物，共计 5000 余盒，这些药物的价值是人民币元。

张某落网之时，专案组下达指令，留守南昌的专案组成员迅速出击。他们先后在南昌百花洲火神庙、滕王阁射步亭、广场南路、南昌火车站等地，将苏某、郁某兰、张某志等 5 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至此，张某及其在南昌的所有下线被警方一网打尽。

持续深挖，案中再现“神秘人物”

张某、苏某等 6 名犯罪嫌疑人到案后，专案组持续扩大侦查范围。将他们的信息进行汇总，接着对这些信息进行深度挖掘，然后进行碰撞，最后进行扩散……

此时，专案组发现与张某有大额资金往来和物流往来的，远不止在南昌的那 5 名“下线”。作为苏某等人上端的药品回收人，他的触角遍布各个地方，且具有家族化以及区域化的明显特征。

这一结果让专案组成员既意外又惊喜。

立即开始沿着线索进行追踪。专案组紧接着展开了深入的研判工作，经过进一步的侦查之后，很快，一个由江苏省宝应县广湖洋镇地区人员作为主要构成的犯罪网络展现在大家眼前，这个犯罪网络涉及上海、山东、江苏、福建等 22 个省市，团伙人员将近百人，他们主要从事收购医保药品并进行贩卖的活动。

此案涉案区域较为广泛，涉案金额相当巨大。在 2022 年 2 月，此案件成为公安部首批被挂牌督办的药品犯罪重大案件。

随着侦查不断深入，专案组察觉到，张某的犯罪网络十分庞大，人员众多。然而，在整个犯罪组织架构里，他仅仅处于回收药品的“集散中心”这一位置。并且，在他的上方，还潜藏着更为“神秘”的人物。

开始围绕张某展开进一步的侦查，就在这个时候，翁某虎、翁某、乔某正以及肖某这四个人进入了专案组的视线之中。

肖某，湖北某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

翁某虎，湖北某医药有限公司合伙人。

从掌握的资料来看，两家公司均为规模较大的正规医药公司。

肖某和翁某虎与张某存在何种关系？医药公司与倒卖药品的行为是否有联系？鉴于存在层层疑点，专案组展开了进一步的侦查工作，并且再次前往湖北进行实地的摸排。

深入调查之后，结果令人意外。原来，湖北有一家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是肖某虚假注册的空壳公司，并且翁某虎的医药公司也存在与之类似的状况。

两家医药公司只是一件能帮助肖某和翁某虎躲避法律追究、掩盖非法倒卖医保药品行为的东西。他们打着“医药公司”的幌子，从张某等下线那里回收药品，接着凭借这件东西，以“合法的”方式向药店、私人诊所等终端市场售卖药品，以此来获取利益。

专案组至此已全面梳理清楚了以苏某等人为底层收药的情况，以张某等人为中间集散的情况，以肖某等人为终端销售的情况，形成了回收、存储、销售一条龙的非法倒卖药品犯罪网络，并且掌握了犯罪嫌疑人非法经营的确凿证据，只等着进行最后的抓捕行动。

新规出台，案件重起波澜

2022 年 3 月 6 日，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出台了《关于办理危害药品安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此时，眼看案件即将结束，该解释使得案件的定罪出现了重大变化。

《解释》第十三条规定得很明确：如果明知是利用医保骗保购买的药品，还进行非法收购、销售，并且金额达到五万元以上，那就应当按照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条的规定，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来定罪处罚。对于利用医保骗保购买药品的那些行为人，要不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需要综合考虑骗取医保基金的数额、手段以及他们的认罪悔罪态度等案件的具体情节，然后依法妥善地做出决定。对于第一款规定的主观明知这一情况，需要依据药品标志、收购渠道、价格、规模以及药品追溯信息等方面来进行综合的认定。

此案之前一直是以“非法经营罪”来进行侦办的。《解释》出台之后，有明确的要求，那就是如果明明知道是利用医保骗保所购买的药品，却仍然进行非法收购或者销售的行为，就会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来进行定罪处罚。

罪名发生转变，这使得证据标准也随之转变了，所以必须重新对证据链条进行完善。这就表明侦查工作需要重新回到起点，围绕前端医保卡的骗保行为去开展调查取证工作。在面对这一重大转折时，专案组并没有气馁，他们齐心协力，勇敢地面对困难，迅速依据新罪的证据标准展开了取证工作。

民警依据苏某、张某健等底层收药人的信息，找到了 200 多位曾与他们有过接触的老人。在这 200 位老人中，逐一进行精细排查。接着，通过 22 位卖药老人的陈述，证实了他们的医保骗保行为。然后，从药品种类、标识、收购渠道、规模、价格等方面入手，证实了犯罪嫌疑人对医保骗保购买药品的主观明知。最后，民警对所有查获的药品逐一进行溯源，查明了药品的出处，核实了药品的流向，并商请第三方药品销售公司对药品进行价格认定。

“大鱼”落网，犯罪团伙连根拔起

花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把案件的所有证据从各个方面都落实之后，专案组即将展开最后的收网行动，此次抓捕行动的重点目标分别是肖某和翁某虎。

翁某虎、肖某等人从事药品倒卖多年，是“老江湖”。他们具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防备警惕性极高。近年来，全国打击制售假药劣药犯罪工作力度持续加大，此行业中的很多人变得像“惊弓之鸟”一样。为躲避抓捕，他们频繁更换联系方式，还居无定所，难以被追踪。

长时间深度摸排之后，又有武汉警方全力协助，在 2022 年 5 月 29 日这一天，专案组终于等到了收网的时机。

民警们兵分2组，整装待发，前往武汉。

民警们怀着“不达目的决不收兵”的决心，毫不畏惧困难，持续进行蹲守。在专案组坚持不懈、持续攻坚的努力下，翁某虎和肖某最终落网了。

专案组连续作战 8 个月，抓获了 12 名违法犯罪嫌疑人，查获了 7 处药品仓储窝点，查扣了 3.5 万盒各类医保药品，涉案总金额为 2.11 亿元。

至此，医保药品从医院开出后经历数次转手，最终流向了药店，一个非法利益链条被成功摧毁。同时，一个违法犯罪团伙通过倒卖医保药品来骗取国家医保基金，这个团伙被彻底连根拔起。

来源 | 央视新闻

编辑| 杨紫萱 张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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