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的尽头，果然还是金融？

阿里系的蚂蚁集团（原“蚂蚁金服”）之后，另一个互联网巨头抖音旗下的金融控股帝国开始初步显现出模样。

4 月 3 日深夜，海联金汇发布公告。公告表示拟将全资三级子公司联动商务的 100%股权转让给天津同融。保守进行测算，总对价超过 13 亿元，且溢价超过一倍。天津同融是抖音创始人张一鸣控制 99%股份的实体。目前，该实体已持有抖音支付牌照主体合众易宝。此次收购之后，合众易宝将新增线下银行卡收单业务许可，从而能够完成支付业务的生态闭环。

用户和流量日益壮大，抖音（含字节系）最早于 2018 年开始谋求金融牌照。在不到 6 年的时间里，先后获得了保险经纪、证券咨询、证券（香港）、网络小贷、第三方支付、商业保理、融资担保等牌照。从去年开始，陆续有传闻称抖音在洽购民营银行、消费金融以及基金代销等牌照，不过这些传闻都遭到了公司的否认。

目前月活超 7 亿的抖音总体而言在金融业务方面的重心是贷款业务。其主要通过“放心借”和“抖音月付”这两款信用贷产品来落地。据财新报道，在 2023 年底的时候，它的贷款规模已经超过了 3000 亿元。与 2022 年底的规模相比，猛增了数倍。这一余额规模，甚至把工农中等国有大行以及招行等股份制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规模都甩开了。

抖音的放贷利率比银行高很多。放心借的年化利率最高能达到 24%，这意味着月息是 2 分。它是央行最新一年期 LPR（3.45%）的将近 7 倍。而国有大行的个人信用贷年化利率通常在 4%以内。正因如此，抖音不可避免地遭遇了大量关于高利贷、暴力催收等方面的投诉，还出现了“本金 1000，利息 800”这样极端的案例。

溢价1倍、超13亿收购

补齐线下支付牌照

海联金汇发布公告称，在 2024 年 4 月 3 日，公司与天津同融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即“天津同融”）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公司打算把全资子公司联动优势科技有限公司（即“联动优势”）所持有的联动优势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即“联动商务”）的 100%股权转让给天津同融。

上海东洲资产评估出具的评估报告显示，联动商务截至评估基准日的全部股东权益评估值是 13.82 亿元。本次股权转让价格设定为：7.5 亿元的基准转让对价，加上标的公司股权交割日合并报表基础上扣除约定事项并调整后的净资产金额（即“净资产对价”，评估基准日联动商务的净资产为 6.49 亿元），再加上或减去其他事项调整金额。

此次交易按以上价格保守测算，总价在 13 亿元之上。联动商务的净资产为 6.49 亿元，此次交易总价对比联动商务的净资产，溢价达一倍以上。联动商务 2023 年的净利润是 8128 万元，此次收购估值约为 16 倍。在当前的 A 股市场环境下，这一收购对价不算低。

天津同融完成受让联动商务的股权交割之后，打算让其全资子公司武汉合众易宝科技有限公司（即“合众易宝”）来合并联动商务。合众易宝是“抖音支付”的牌照主体，从天眼查可以得知，经穿透后，合众易宝中张一鸣持有 99%的股份，而抖音集团董事长张利东持有 1%的股份。

本次交易完成后，抖音支付将把银行卡收单业务许可补齐，也就是获得线下支付牌照。这样就能完成整个支付生态闭环的建设，能够与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第三方支付巨头相看齐。然而，交易以及后续的合并动作，都还需要相关金融监管部门也就是央行的批准。

银行卡收单业务指的是通过销售点（POS）终端等方式来为银行卡特约商户代收货币资金。其中较为常见的形式有线下门店用 POS 机进行刷卡收单，以及通过二维码扫码来进行收单。央行官网信息表明，联动商务在 2011 年首次获得了支付业务许可证。其业务类型包含互联网支付、移动电话支付以及银行卡收单。并且，其业务覆盖的范围是全国。联动商务是为数不多的拥有全国全类支付牌照的企业。

抖音在 2020 年 8 月收购了合众易宝并揽下了线上支付牌照。合众易宝的官网显示，该公司于 2012 年成立，注册资本金为 1.5 亿元。2014 年，合众易宝获得了由央行颁发的支付业务许可证，是湖北省首家持牌的互联网支付企业。

六年揽下六张金融牌照

隐形金控帝国初现

抖音是月活超 7 亿的互联网巨头。它的流量可以通过金融方式进行变现。这种变现方式远不止于支付。

2018 年起，抖音在金融领域开始了“升级打怪”的历程。它陆续通过收购或合作的方式去获取金融牌照。算上此次的线下支付，抖音如今已经集齐了 6 张金融牌照。这些牌照，虽不像阿里系的蚂蚁集团那样被收归在一个平台进行运营，但实际上一个隐形的金控帝国已开始初步形成。

2018 年 6 月，字节跳动收购了位于北京的北京华夏保险经纪有限公司。该公司经四层股权穿透后，由张一鸣持有 100%股权。然而，目前通过天眼查可见，华夏保险经纪经层层穿透后，张一鸣的身影已不见，最终显示为李英和银平各持股 50%，其中前者的公开身份是“西瓜视频监事”，而后者的身份信息未被显示。

2019 年 8 月，字节跳动进行了一次收购。被收购的公司名为北京金美林投资顾问有限公司。从公开信息可知，金美林在 2001 年 8 月获得了证券投资与咨询执业资格。字节跳动借助这一牌照运营了海豚股票。然而，公司在 2022 年 2 月把海豚股票出售给了华林证券。

字节跳动在国内收购证券咨询牌照之际，大步迈向香港证券市场。2019 年，它在香港注册了“松鼠证券”，并申请了香港证监会的相关牌照，能够提供证券期货交易、资产管理等服务。接着在 2020 年，公司收购了 1996 年成立的香港本土券商亚洲太平证券，之后将其更名为恒星证券。

2020 年 6 月，市场传出字节跳动在新加坡申请支付数字银行牌照的消息。然而到了当年 12 月，在新加坡金管局（MAS）发放的 4 张数字银行运营牌照里，并未见到字节跳动的踪迹，这表明此次申请获牌未成功。

2020 年 7 月，今日头条通过深圳市中融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获得了一张网络小贷牌照。中融小贷的注册资本为 4 亿人民币。其公司经营范围涵盖专营小额贷款业务，并且经有关部门批准后可开展互联网小额贷款业务（不得吸收公众存款）等。事后回顾，这张金融牌照将会是抖音旗下变现能力最为强劲的一张。

2020 年 8 月，历经 3 年的谈判，字节成功将拥有第三方支付牌照的合众易宝收购。2018 年，市场传出传闻，称今日头条正在低调进行支付牌照的收购，收购对象为合众易宝。而在当时，今日头条对这一传闻并未作出回应。

2021 年 1 月，字节跳动在海南设立了字跳商业保理公司，并且获得了商业保理牌照。其经营范围涵盖了融资咨询服务以及非融资担保服务等方面。该公司由北京字节跳动网络技术有限公司进行全资控股。在成立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当年的 6 月，字跳商业保理的注册资本从 3000 万调整为 3 亿人民币，实现了猛增 10 倍的变化。

2022 年 6 月，深圳市智永慧科融资担保有限责任公司得以成立。其法定代表人为林林，注册资本达 5 亿人民币。该公司的经营范围涵盖了借款类担保业务、发行债券担保业务以及其他融资担保业务。从股权穿透图可以看出，抖音有限公司对该公司进行了间接全资控股。

抖音最新的取牌行动，此次是以超过 13 亿的代价收购联动商务，从而获得了线下支付牌照。

消费贷规模超国有大行

注册资本三年猛增46倍

如前所述，小额贷款牌照事后看来，成为了抖音最赚钱的一张金融牌照。它主要是通过“放心借”这款信贷产品以及“抖音月付”这款信贷产品来落地的。

同时，抖音相关人员称，“2023 年底放贷余额不足 3250 亿”。

此前，媒体有披露。2022 年底“放心借”和“抖音月付”的贷款余额仅为数百亿元。这样一来，即便以 3000 亿的规模来测算。也意味着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抖音的贷款规模增长了很多倍。其扩张速度可谓非常迅猛。

3000亿是个什么概念呢？

“消金一哥”招联消费金融在 2022 年底的贷款余额仅为 1546.77 亿元。2022 年底，工商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余额是 2344 亿元。建设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余额为 2954 亿元。农业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余额是 1937 亿元。招商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余额为 2022 亿元。借用恒大造车时意气风发的许家印的一句话，“这并非是在弯道超车，而是进行换道超车”。

狂飙突进的贷款规模增长速度很快，然而比这增长更迅猛的是中融小贷的注册资本。在杠杆率保持一定的情况下，注册资本能够决定抖音未来自营贷款的规模上限。

2020 年 9 月，在收购后 2 个月，中融小贷的注册资本从 4 亿元增加到 10 亿元。2021 年 1 月，在四个月后，其注册资本又增加到 30 亿元。2021 年 6 月，又过了五个月，公司注册资本再次增加到 50 亿元。2022 年 4 月，其注册资本继续增加，达到 90 亿元。

2023 年 12 月，中融小贷的注册资本有了变化，从 90 亿元提升到了 190 亿元，增加的额度达到了百亿。此变化使得中融小贷成为行业注册资本的老大，其注册资本远远高于腾讯财付通小贷的 105.26 亿元、京东小贷的 80 亿元以及美团小贷的 74 亿元。

增资变更完成后，中融小贷的股权比例没有改变。其中，深圳今日头条科技有限公司出资 180.5 亿元，持有 95%的股权；放心借运营主体深圳智领星辰科技有限公司出资 9.5 亿元，持有 5%的股权。当下，中融小贷公司的法人、董事长兼总经理依然是丁博寻。经股权穿透后，张一鸣是中融小贷的实际控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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