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后，堂弟郭帆（化名）赶到了在西安工作的姐姐身边。郭帆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他听完姐姐郭燕叙述完那晚的经过后，嚎啕大哭。他既恨嫌犯的凶残，又怨姐姐的懦弱，说道：“孩子今天遭遇的惨剧，直接凶手是那个男的，间接凶手其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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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害的男童汤圆。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记者 张惠兰编辑 王婧祎 陈薇校对 李立军

一夜之间，郭燕失去了两个最亲密的人。

6 月 24 日深夜，她 2 岁 4 个月的儿子汤圆遭遇了两个多小时的虐打。之后，汤圆死在了小区儿童乐园的滑梯旁。施暴者是她已有结婚计划的同居男友刘正才。

这场惨剧是有征兆的。1 年前，刘正才曾多次打过郭燕。事发前几个月，二人因各种生活琐事多次发生口角，汤圆常常被牵连其中。

他们是一对恋人，不被看好。他们性格差异大，经济状况窘迫。郭燕的父亲称他们为“过一天算一天的夫妻”。刘正才曾几次动手，朋友劝过郭燕分手。然而，这个女人曾被前男友抛弃，极度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

7 月 9 日，西安市未央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了刘正才，其涉嫌故意杀人罪。郭燕的陕西山阳老家接收了汤圆的骨灰。

七月炎炎，西安凤城一路的这个小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儿童乐园的滑梯上，孩子们笑着爬上爬下。大人们或许还不舍得告诉他们，这个曾见证孩子们最多欢笑的地方，不久前刚刚发生了一起死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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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梦魇

6月24日，21点52分。

郭燕在家中接到了刘正才打来的电话。刘正才问道：“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不想要你的店了？”接着，电话被啪地挂断了。

刘正才所说的店是汗蒸馆，此汗蒸馆由郭燕与人合伙经营。它位于小区另一栋楼的二层。晚上打烊之后，有员工会住在店里。

这个白天，两人发生了争吵。之后，刘正才气冲冲地离开了家，看样子他的怒气仍未消散。电话挂断后，郭燕担心刘正才会去砸店，于是战战兢兢地把已经睡着的汤圆抱到房间里，接着赶紧给刘正才回电话。

22点08分。电话接通了，没人说话，紧接着，房门敲响。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酒气，还有一张怒容满面的脸。刘正才猛地摔门冲进来，对郭燕和汤圆实施暴行。随后的两个小时，那场景简直不堪用文字来描述。在刘正才去厨房寻找施暴工具的空当，郭燕连忙抱起汤圆往门外跑去，然而还没来得及逃脱，就又被拽住头发拖回了门里。

或许仅靠殴打并不能解气，刘正才接着提出要和郭燕一同出门去砸汗蒸馆，并且要求带着汤圆一同前往。

郭燕记得，三人走出电梯后，迎面有一个男人走来。这个男人或许是邻居，但郭燕并不认识他。郭燕不敢呼喊救命，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紧紧盯着他。那时，汤圆的头已经变得“肿得不像样子”，郭燕的脸上也有多处受伤。然而，那个男人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进了电梯。

事实上，在房间殴打的过程中，一墙之隔的邻居听到了动静。这户人家的女儿后来向新京报记者讲述，出事后的第二天有警察来到家里问话，她的爸爸承认当晚听到了吵架以及砸东西的声音。女孩低声表示，之所以没有出门询问，也许是因为爸爸“害怕惹事情”。

郭燕很无助，她只能跟着刘正才继续往外走。然而，刘正才没有去汗蒸馆，而是把母子二人拉到了小区中央的儿童乐园。

深夜时分，此地空无一人。滑梯旁边，刘正才猛地从郭燕怀中夺过汤圆，随后将其往地上狠狠一摔。郭燕则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儿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儿子就此没了。

6月30日，男童汤圆离世的小区滑梯旁。新京报记者张惠兰 摄

小区住户刘先生隔了一段时间后听到了声音。他下楼后，看到“一个男的举着一个孩子，并且说他是孩子的父亲，还称家里有小偷杀人了”。当时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了。

随后，警察抵达了现场，救护车也随之而来。汤圆很快便被宣告已经死亡，刘正才被警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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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温柔

2017 年夏天，郭燕通过朋友介绍与刘正才相识。在那个时候，郭燕还没能从上一段感情的阴霾里走出来。

郭燕的父亲经商遭遇失败，其母亲常年患病卧床不起。她很早就承担起了维持家庭生活的重任。在上海学习了四五年的美容技术之后，郭燕于 2010 年回到了西安，直到 30 岁才开始了她的第一次恋爱。

郭燕的第一任男友对待她不好，说话很刻薄。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时，男友总是挑选最便宜的食物来吃。当得知郭燕家里的情况后，男友的态度明显变得冷淡起来。郭燕意外怀孕后，男友毅然决然地和她分手了。之后，郭燕独自生下了孩子，孩子的小名叫汤圆。

郭燕表示自己已有娃，希望找一个比较善良且喜欢娃的人。她还说，最开始刘正才很体贴，在经济上对她和孩子都很大方，并且会帮忙一起带孩子，与孩子的生父完全是两个人。

相处开始时，郭燕对刘正才的身世了解得并不多。1989 年，刘正才出生后被抱养到福建莆田的一户经商家庭成为养子。然而，没过多久，这户人家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便打算将刘正才送回去。是爷爷坚决地把他留了下来，让他改认自己未出嫁且残疾的女儿为养母，并且由爷爷亲自抚养他。

刘正才的前妻卢云向新京报记者讲述，刘正才称自己“从小便是挨打的命”。他小时候很淘气，而他的养母和奶奶都不识字，为了对他进行管教，她们总在门后放置一根木条。

嫌疑人刘正才（化名）的朋友圈。新京报记者张惠兰 摄

刘正才与爷爷感情深厚。然而，在他小学毕业之际，爷爷却离世了。失去爷爷的呵护后，刘正才在这个经商家族中的地位变得颇为尴尬。他初中便辍学了，之后在家族的厂子里做事时，其地位甚至还不如家族所雇佣的管理员，“十句话都抵不上人家一句话有分量”。

一位莆田老乡回忆，有一次刘正才与朋友喝酒时，有人在众人面前调侃他没有父亲，并让他喊自己爸爸。此情形激怒了刘正才，他当即动手，将那人打伤。

卢云结婚后，他们育有 3 个孩子。据卢云回忆，刘正才表达爱意的方式较为笨拙，很少说甜言蜜语，只有在情人节时，才会送巧克力和鲜花，且从不更换花样。他时常会询问孩子们“爱不爱爸爸”，但却从未说过“爸爸爱你”。

刘正才与郭燕在一起之后，他经常让汤圆喊自己爸爸。颇为奇怪的是，汤圆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会喊他爸爸，然而在刘正才面前却从来都不喊。正因如此，刘正才时常会生气。

在最初的日子里，郭燕认为刘正才做得很妥当，让人找不出毛病。他对自己和孩子很体贴，对前妻的孩子也很关照。每逢过节和换季的时候，刘正才都会给孩子们购买衣服、鞋子和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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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暴”

郭燕发现，最初的甜蜜并未持续太久。她注意到，刘正才开始越来越爱喝酒，并且越来越爱发脾气了。

质问她为何拉黑自己。

6月30日，郭燕与人合伙经营的汗蒸馆。新京报记者张惠兰 摄

没隔多久，5月的一天晚上，刘正才再度发作。

那天刘正才连着喝了好几顿酒。在和郭燕一起回家的途中，喝醉的他忽然举起共享单车去砸路边停着的轿车。郭燕被吓得哭了出来。接着，刘正才转过来打她，对她又拽头发，又踢又踹，还掐脖子，最后把她往地上一摔。郭燕记得，这场殴打持续了几分钟，直到她坐上出租车才得以逃走。这是郭燕第一次感觉男友犹如“恶魔”。

郭燕察觉到，这种变化与刘正才和家族关系变差的情况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并且也与他在生意上遭遇失意的情况几乎同步发生。

刘正才刚开始与郭燕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生意刚刚遭遇了惨重的失败。据卢云回忆，从 2015 年起，建材市场一直处于不太景气的状态。在 2017 年端午前后，也就是在和郭燕在一起之前，刘正才的三叔来到了西安，他发现钢管租赁厂亏损数额巨大，于是要求刘正才赔偿数十万元的损失。

三叔刘天茂向新京报记者透露，他那时察觉到刘正才将价值达几百万的材料偷偷售卖出去。于是，家族与刘正才断绝了往来关系，并且要求刘正才给出一个解释，不然就不允许他回老家。

当年春节，刘正才带着郭燕回到了莆田老家。郭燕记得，村庄中每一家每一户所盖的都是那种很豪华的别墅，别墅里面还有电梯，装修得极为金碧辉煌。然而，刘正才却不敢领着她到自己家里去，只是悄悄地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由于家族的经济纠纷，刘正才瞬间从莆田老乡眼中那些做着几百万乃至上千万生意的老板，变成了负债者。去年上旬，已经与郭燕相处一年的刘正才曾与卢云打过一次电话，卢云在电话那头醉意十足地说道，“新开张的生意又亏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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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了的手

郭燕不是没想过分手。

相处伊始，郭燕曾因刘正才隐瞒有三个小孩，以及跟其他女人存在暧昧关系而提出分手。然而，几乎每一次她都经不住对方喝醉酒后在门口苦苦哀求，从而又与对方复合。

郭燕说，第一次被打时，她虽然感到害怕，但是她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她把他的微信、电话拉黑了，而他竟然气成那样，这证明他心里还是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加回微信，把刘正才哄睡之后，她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第二次动手之后，她的朋友靳欣，也就是汗蒸馆的合伙人，接到了郭燕打来的求救电话，郭燕说刘正才要杀她。基于此，靳欣劝郭燕分手，而郭燕也下定决心了。

这次，两人的确分了。

然而，5 个月之后，郭燕的母亲情况危急。那时她与刘正才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定的缓和，刘正才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开车将她送回了家。之后，他一直忙前忙后，既出了钱又出了力，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无可挑剔。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郭燕未婚生子，还常被老家人说闲话，但她又和刘正才复合了，并且家里也承认了这个“女婿”。

去年年底，从郭燕老家返回西安后，两人租了房子，正式同居。

同居之后，情况没有得到改善。汤圆因为不敢在刘正才面前叫爸爸，所以刘正才总是让汤圆罚跪。白天照管汤圆的阿姨曾对郭燕的合伙人靳欣说，汤圆的两个膝盖常常是青的。

大部分亲友都知晓，汤圆对刘正才怀有畏惧。他们共同的朋友刘芳向记者透露，有时候大家把汤圆逗得正欢快呢，可刘正才一回来，汤圆就立马不敢动弹了，“让它站在何处它就站在何处，让它跪在何处它就跪在何处”。

刘芳感到纳闷，有时候郭燕就在附近，然而却不去管。郭燕说明，她自己也曾进行过劝阻，可是并没有起到效果。之后，刘芳逐渐与刘正才变得疏远了。

同居至事发的这半年，仅郭燕知道的，刘正才就打过汤圆两回。

3 月的一个晚上，刘正才喝酒后归来。汤圆的疝气恰好发作了，平日里他即便在刘正才面前也不敢掉一滴泪，可此刻疼得厉害，终究忍不住哭出了声。刘正才却嫌烦，朝着小孩踹了两脚。

6 月端午节那天，刘正才提出要带郭燕、汤圆以及汗蒸馆的店员出去玩。刘正才下楼时走得很匆忙，忘记拿充电线了，郭燕让他自己上楼去取，然而刘正才却一定要让汤圆陪着他一起。“等我回来一看，那孩子的下嘴唇这块肿了起来，脸也有点发红。”

汤圆生前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郭燕称，从今年开始，每当刘正才发一次火，就会对自己进行威胁，说：“你要是敢去找（别的男人），那你就别要你的店了，孩子你也别想带走。”她自己也多次有过离开刘正才的想法，然而隔天只要被他哄一哄，“就把这些想法给忘了”。

郭燕的父亲郭焕仙表示，他很早就察觉到刘正才有“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然而，他的女儿一直说刘正才人挺好的，只是爱喝酒且脾气大。直到事情发生之后，郭焕仙才得知刘正才曾多次对女儿动手动粗。

靳欣苦劝郭燕分手，但是没有效果。之后，靳欣说了一句很重的话：“以后要是你和他在一起了，他对你好那自然更好；要是他对你不好，你也不要跟我讲。”

郭燕确实不再主动跟人提及：“你若将此事告知他人，他人只会当作笑话来看。”她开始心生疑惑：“是否每一对夫妻都如同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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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根稻草”

郭燕怎么也想不到，刘正才是如何起了最后的杀心。

可能与房子存在关联。同居没多久，由于不忍心看到父亲郭焕仙独自一人在老家，去年腊月，郭燕将父亲接到了西安，让父亲暂时与他们一同居住。郭燕和刘正才租的是一室一厅，面积不足 60 平，郭燕把房子让给了父亲，自己带着刘正才住进了汗蒸馆。

她回忆道，刘正才晚上时常向她倾诉：“自己连住房子的条件都不具备，还得住在这个地方。” 她还回忆，刘正才晚上总会跟她讲：“连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能住上，却要住在这个地方。” 她记得，刘正才晚上常常对她埋怨：“连能住的房子都没有，却得住在这个地方。”

当时刘正才的经济状况变得越来越差，家族与他“划清界限”，他也没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由于还不起月供，他无奈之下只得卖掉了通过分期付款购买的车。之后，他干脆租了一辆车，开始做起了滴滴。他每天早上 5 点多就出门，晚上 11 点才能回来。

后来，刘正才为了给父亲让房，曾和一起开车的朋友住过集装箱。他还诉苦说，老是有蚊子咬他们。

可能与钱存在关联。郭焕仙患病需要进行手术，由于汤圆一直患有疝气的病症，所以郭燕将汤圆也接过来并为其实施了手术。手术费用由郭燕全部预先支付。

郭燕记得，在父亲于山阳做手术的时候。刘正才说，老家的孩子想要买新凉鞋，他打算给孩子寄些钱。接着，他向郭燕借一千块钱，然而却被郭燕拒绝了。之后，两人为此还发生了争执。

郭燕向新京报记者进行解释。她称刘正才上个月才刚给孩子打过钱。

这期间，刘正才遭遇了一件不顺利的事情。有一个朋友向新京报记者透露，在那几日，刘正才驾驶滴滴车外出拉客时被交警扣留了。另一位朋友则表示，是由于租赁期限已满，刘正才将车交了回去。然而，不管是何种原因，刘正才的经济收入又被切断了。

这些烦心事儿，刘正才很少和郭燕说。

前妻卢云称，刘正才不太习惯直接将情绪展现出来。即便她是刘正才的妻子，也需要主动去揣摩丈夫的心思，“要是猜中了，他就会跟你讲”。经过几年的同甘共苦，她才能够察觉到相处过程中气氛的那些细微变化。

郭燕不太会去询问刘正才的相关事情。因为一旦问得多了，刘正才就会发火，所以郭燕既不想去问，也不想去知道这些事情。

手术后的郭焕仙与郭燕一同返回了西安。郭燕和刘正才只得入住酒店。郭燕清晰地察觉到了刘正才的不满，他嘟囔着“自己有房子却不住”，还威胁说第二天就要把岳父撵走。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没有闹得太僵，住了几天酒店后，刘正才干脆又租了一间每月 450 元的单间，然后一个人搬了进去。

6 月 24 日上午，也就是事发当天，刘正才购买了一纸箱包含方便面、饼干、锅巴这类的零食。郭焕仙祖孙出院之后，郭燕的朋友们已经送来很多零食和水果。她当着父亲的面，多次表示刘正才买来的是“垃圾食品”，还说其中有些快要过期了，让他把这些零食拿走。刘正才心里有些不高兴。

刘正才提出拿些郭燕此前两天买的牛肉干送给朋友，然而郭燕只准许他拿一包。刘正才感到生气，从冰箱里拿出他自己前两天买的牛肉，说道：“你瞧，我自己一块都不舍得吃，还从大南郊给你带过来，可你连个牛肉干都不舍得给我吃？”

当天中午，郭焕仙告知刘正才，自己计划在今天搬回之前住过的一个寺院。前一天，他已跟女儿提起这件事，当时郭燕对他说：“他刚租了房子你就打算离开，他必定会生气，那怒火该朝谁发泄呢？”然而，由于担心自己住在这里会影响两人的感情，郭焕仙最终还是决定搬走。郭燕记得，当听到岳父的话后，刘正生气极了。他把脸撇到一边，呈现出一种很无语的表情，然后说了声“有事儿”，便离开了家。

晚上，刘正才与几个朋友一同吃了饭。在吃饭的过程中，他没有展现出任何异常的情况。他说：“朋友在一起，就是说些东说些西嘛。”

一位朋友回忆，那天的晚饭进行到将近十点的时候才结束。在这期间，刘正才喝了一瓶白酒以及几瓶啤酒。

酒精未能让他忘却白天的不快。晚上 10 点多他到家后，刘正开始怒骂：“牛肉不让我吃，我买的食品都被说成是垃圾食品，这房子还是我的吗？我每天就像个要饭的，像个哈巴狗一样，在外面那么可怜，而你们在家里却这么享福，今天你们必须得死！”

随后，悲剧发生了。

7 月 9 日，西安市未央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了刘正才，其涉嫌故意杀人罪。刘正才的大叔以及三叔向新京报记者透露，他们不准备为已经断绝关系的侄子聘请律师。

7 月 4 日，郭燕和郭焕仙在孩子去世 10 天后，将汤圆的骨灰送回了山阳老家。孩子的生父与她们住在同一小区，然而在事发后，他未曾对孩子问过一句。

事发当天，卢云收到了一个快递。这个快递里面有刘正才给孩子买的六双童鞋，其中有夏天穿的白鞋，有夏天穿的透气鞋，还有夏天穿的凉鞋。

事发后，同在西安工作的堂弟郭帆（化名）赶到姐姐身边。郭帆也有个一岁多的儿子。听郭燕叙述完那晚的经过，他嚎啕大哭。他恨嫌犯的凶残，也怨姐姐的懦弱：“孩子今天的惨剧，直接凶手是那个男的，间接凶手其实是她。”

2岁4个月的汤圆，死于6月24日之时，还没有大名和户口。

郭燕、刘正才、卢云、靳欣、卢芳、刘天茂、郭焕仙、阿亮均为化名。

值班编辑吾彦祖

本文部分内容首发自新京报公号“剥洋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