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到达北京的第 21 天，我在养老院做护理员已经有 5 天了。这所养老院应该处于中高档水平，里面的老人数量不是很多，护理员的数量也不多。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都很关心和照顾，相处得十分融洽。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忙碌，要是遇到难以护理的老人，大家就一起动手帮忙。

护老很累，育婴也很累。护老的工作环境是机构，育婴的工作环境是个人家，这就是它们的不同之处。

在机构工作，能和一些平等的人待在一起。护理完老人后，老人会表达感谢，还会关心是否劳累，有吃的也会让去吃。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能感受到被尊重，并且和同事相处时，没有高低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能够随意地说笑。

在个人家干活时，常常会觉得自己宛如一个佣人。有人说这是玻璃心，是太敏感了。我承认自己确实有一点敏感，这种感觉和看古装剧里演的情形差不多，只要有一点活路存在，都不会送儿女去大户人家当差。尽管现代倡导人人平等，然而，一旦两者之间存在雇佣关系，这种关系本身就不是平等的。

在机构中工作，属于雇佣关系。你的领导和同事都领取工资，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只是在工作中承担的任务有所不同罢了。

院里的同事中，有的人想不明白，他们说为什么不去做育婴呢，因为育婴的工资高呀。人往往就是这个样子，总是觉得这一座山比那一座山高。对于那些没有做过育婴的人来说，他们评判的主要依据就是钱，只要钱更多，在他们看来就是好的。

有一些人在育婴行业已经工作了很多年，甚至可以说是资深的。我记得之前去培训机构上课的时候，有一些复训的大姐来上课，我们都和她们聊天来了解情况。其中一位大姐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如果想要做好育婴师，就需要脸皮厚一些。不管雇主说了你什么，只要雇主没有主动辞退你，你就应该厚着脸皮继续做下去。

我真心做不到“厚着脸皮”这一点。我不怕劳累，也不怕吃苦，然而，看人脸色我真的做不到。我家孩子读高一的时候，我去一家公司上班。那位账务总监脾气很不好，常常把办公室的几位同事训得很惨，就像训孙子一样。我也遭遇过被他训的情况。如果是我做错了，被训我能接受；要是没错，我可不会当领导情绪的发泄口。当时我就顶撞了回去，还和领导吵了几句。

我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然而并没有被辞退。从那之后，那位财务总监再也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平常都是有事就说事儿。事实表明，她并非脾气不好，而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习惯了训斥别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旦你顶回去，她心里清楚自己没理；你顶了她，她会觉得理亏；你不顶她，她觉得反正你能承受。人类存在劣根性，软弱和退让只会让劣根性更加严重。

在养老院担任护理员，会遭遇苦和累，这是难以避免的。同时，还需要接受所护理老人的生命状态，像那些不自理老人的护理工作。做这份工作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家院面试时，站长对我能否胜任持怀疑态度。站长把要做的事都讲了一遍，然后询问我能否接受。我点了点头。既然打算尝试一下，就不再犹豫。这个社会给五十岁的人提供的选择并不多。而且人都会老去。先去体验一下，实地感受老年人的生活，这也算是一段经历吧。

养老院的工作让我对人到暮年有了更深刻的认知。里面的老人大多超过八十岁。有的人年轻时事业辉煌，可到老时却痴呆瘫痪。他们此时只能感叹命运的捉弄，感叹世事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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