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时分,一场小雪飘飘洒洒地来了。它仿若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尽管这雪落地后化作了水滴,但却让长久干枯的心田重新展现出了蓬勃的生机。
不知何时,北方的冬天开始下雪变少,在那一段时间里,下雪成了冬天最为令人高兴的事。每当冬天来临,人们都期盼着能有一场雪下得酣畅淋漓,然而总是等不到,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这让我终究还是想起了童年时故乡的雪。“羊皮”小雪儿这个名字,从记忆的长河中缓缓渡来。
故乡的童年时期,入冬之后会下一场又一场的雪,这雪把幼小而热切的心怀给淋湿了。我记得下雪常常是在晚上,到了早上,一缕清冽的气息拂在脸上,带来一丝清爽,甘甜进入鼻子,此时还惺忪着的我就会大声叫:“下雪了!” 雪一场比一场大,最具诗意的要数第一场雪了,通常是在小雪节气前后。那些细碎的雪花迎着风飞舞着,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凝结成了滴滴水点。麦田里有淡绿色的麦苗。寒冬时节,麦苗迎着风雪。过了一会儿,麦苗上铺上了一层薄雪,那薄雪如霜般。田野变得一片寂静。这就是“羊皮”小雪儿,大人们都这么称呼它。那时我不太明白,后来我觉得这或许是对小雪的一种亲切称呼。初冬的雪还不能完全覆盖大地,一片片的雪如同一群群绵羊,在田野中行走,充满诗意。“羊皮”小雪儿这个名字或许就是由此而来,它成为我童年记忆中关于雪的最美丽风景。
故乡的雪已有多年,它缠绵且缱绻着一份纯粹与质朴,家的身影深深印在其中。冬日里的那一抹洁白,早已融入血液,在骨子里变得纯净。故乡的雪啊,在心里独自悠然,如素般淡雅,清灵得像水,在怀间清澈,在心中静然。唐朝诗人岑参有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让萧条的树枝焕发出了生机,树枝不再枯瘦,像梨花般绽放,如羽衣般丰满。隆冬的雪别具一番风味,那似蝴蝶又如鹅毛的雪花,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张大网,地上已然一片洁白。绵延的北岭,仿佛更远了,岭根下的那条小河沟也隐藏在了雪花之中。天地,只因一场雪而共一色。一时间,那些早已贮藏在大脑里的诗句活跃起来,比如“燕山雪花大如席”“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等。过去不明白的诗中画,在此时一下子应景了,人仿佛早已置身于画中。尤其是在大雪封门的时刻,一家人坐在热炕头上,邻居孙伯一家也来到了这里。孙伯很健谈,肚子里有很多笑话。他在“摆龙门阵”的时候,总是能让别人一直笑个不停。小孩子天性好动,在屋里待不住,一会儿就会趁着大人没注意,跑到雪地里去。
雪后的晴天呈现出另一番景色。早上,窗户上绽放出一朵朵冰凌花,它们姿态各异,十分美丽。房檐上,凝结成了一排排冻凌锥,闪烁着光芒,非常剔透。树枝上,也开出了一束束“冰凌花”,颜色洁白,质地透明。大人们开始忙着清扫积雪,而我们就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飞到雪地里,和小伙伴们一起进行打雪仗、堆雪人等活动。我们躺在雪地里,在雪地上印下自己的印记。我们彼此欣赏着,也彼此评说着。口渴时,从树上摘下一束像冰凌花一样的东西,放在口中。那由雪水凝成的冰块,浸入心底,带来清凉和甘甜。衣服湿透了,我们却没有感觉到冷,无忧无虑的快乐笑声,仿佛擦亮了故乡忧郁的天空。是啊,雪花,在天地之间展现出娉婷之态,在红尘之外显得洒脱不羁。漫步在故乡飘雪的季节,手捧一枚雪花。看它在温暖的掌心里慢慢融化,接着融入内心。在心底开出一朵清幽的梅花。就这样,怀着一份淡雅,拥有一抹清新。在俗世的尘埃里,以最美的姿态绽放。眷恋雪,是因为它飘逸且轻盈,是因为它婉约且清丽。没有花香浮动、芳香怡人,却拥有气韵高洁、清远缭绕。眷恋雪地,是因为它洁白且纯净,是因为它温润且柔情。它没有绚丽多彩和雍容华贵,却有空灵明净和辽远旷达。雪是冬天的象征,也是冬天的灵魂。有雪的冬天,才是完美且丰满的。就如同我的故乡,历经贫穷落后,才拥有了如今的幸福富有。
时光不断流逝,岁月让鬓角染上了颜色。现今的冬天,雪花飘落得越来越少了。经历了岁月带来的无奈和苦闷,经历了人生的沧桑与凄凉,内心是多么渴望能下一场雪,让它轻轻地把尘埃拂去。在飘雪的那些日子里,与雪相互交织,与雪独自倾诉,用沉醉的眼睛去欣赏雪地里那美丽的景色,用安然的灵魂去静静地守护雪地里那丰富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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